当归&

【王叶】一见钟情5

       夜色如墨,自夜空倾洒下的皎皎月色,是这天地间唯一的亮色,此时尚是早春,万物皆在萌芽中,就连南非的鸟儿也未归来,夜里倒是极为静谧。

       尚书府的东厢,王杰希在庭院里独自一人坐着,自谢师宴回来,退了下人,他便一直在这儿坐着,也不顾夜间的寒气。

       都说明月寄相思,相思虽有,可却无从得寄,纵使托了这月色,也不过是随着次日日升,尽皆化入晨曦。

       他想了很多东西,想起了自幼随着祖父苦学天未亮便起床至子夜便歇息,年少时,他也想跟他们一样纵情山野,可是从小世人的褒奖赞扬让他只能日日循规蹈矩做一个真正不染尘埃的神童;想起了他十三那年,那场旖旎的梦境之后,初始时的不可思议羞愤自愧,等他觉得这处不同常人后,满心的都是终于挣脱束缚的欣喜,哪怕是离经叛道,也是欣喜的。

       他想起了仅见过聊聊数面的那位瑾王爷,白衣若雪、乌发如瀑,不似传言中那般肆意乖张,倒是隐隐有些落寞的味道,那双眼睛似是看惯了时间的繁华与污垢,冷眼旁观着世人,可他看着人的时候,眼中盛满风华,就像是这春日,怡人也醉人。

       对叶修动了情这事,他不认为是叔父说的那样压抑的感情爆发了,是对方太过于诱人,哪怕是他十三四尚不知情为何物的年纪,如果遇上这人,他也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的。

       也想起了带着母亲与兄弟姐妹常年驻守边关的父亲,这些年敌军扣关日益严重,家里的生活也不是一帆风顺,三年前那次大战父亲生死未卜时家人愁云惨淡的脸,甚至他曾偷偷窥见他那德高望重的祖父深夜独自一人愁叹。

       最后定格在脑海的,是从小对他如兄如父的兄长,兄长也是在他这般年纪,意气风发的离了塞北前往京师,他带着满腔的抱负和梦想离去,再见时却仿佛风霜老人,只余下满满的落魄。见到他时,那双尽是雾霭的眼睛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意,像小时候那样抱着已同他一般高的自己,絮絮叨叨的告诉自己要努力追求自己想要的,要照顾好父母等等。自那之后,便天南海北,三年光阴,竟是再未见过。

       终是由不得,终是不自由,终是不该起这起妄想。

       已近子时,远远的听见了更夫的叫喝声,王杰希拿起桌上的玉佩,走向墙边,伸手握了几握,纵是不舍,还是用力向外扔了出去。

      “别了叶修,就当我们,没这个缘分吧。”

       

       说完走向来处,将桌上的酒坛拍开,未倒入壶内,直接一饮而尽,便回了屋内,醉意上来之前,他模糊的想到,这许是自己第一次如此这般不顾形象的喝酒,不过,也就这一次了吧,毕竟,这般的人,此生遇上一个已是福气。

        月华如洗,深夜寂寥无声,屋内的人已睡去,屋外的人还默默立着,从傍晚时分,叶修便等在了这里,一直到晚间,才等到王杰希回来,他本想越过这面墙,去问问那人在想什么,是顾忌自己的狼藉的名声还是嫌弃自己混乱的过去。

       可是这人不同于他往日里遇上的人,不同于那些为名为利蝇营狗苟的人,他恪守礼数却不迂腐,诗书读遍也晓得人情世故,待人友善时进退有度,他知晓官场的运行规则,明白世间的人情世故,还是带着一颗赤子之心决心闯一闯这官场。

       他有些犹豫,这样的人,倘若假以时日,必是国之栋梁,哪怕他不屑,荣华富贵会有,封侯拜相会有,世人称赞也会有,他父皇曾说过,这样的人是最稀缺的人,乱世还是盛世,救国抑或治国,皆会名留青史。

       这样的人,到底要不要去染指,让他同自己一起,为这不容于世的情感,背负世人的骂名,甚至是,官场这场旋涡。

      “王爷,捡回来了。”

      “下去吧,带天亮前再回。”

      “是!”

       叶修看了看躺在掌心里的玉佩,这是他生母留给他的东西,那时他母亲一心想生个女儿,说是这玉是请了玉溪国师开过光,到时给自己求一段好姻缘,在他留了二十年了,前几日方送出去,不想今日又回到了他手里。

       一夜无声,待天微亮,叶修才转身回了瑾王府。

       次日上朝,王杰希被下人叫醒,说是今日要上朝,他才意识到自己醉的很厉害,忍着宿醉的难受,匆匆洗漱过,才来到前院与他叔父一起前去。

       大殿里庄严肃静,只有朝臣议论的声音,王杰希看着满朝的文武百官以及最前的诸位皇子王爷和高坐在上位的皇帝,神思有些恍惚,苦读十余载,历经大大小小的考试,他最终站在了这里,同这个帝国最顶尖的这些人一起,以后这便是他生命的重点。

       待到他们三人的官职分封,按照惯例,当朝状元该是皆进入翰林院,授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再一步步升上去。

       本以为今年该是同样的,不曾想待大臣们议出了结果,皇帝却未采用。

      “王杰希!”

      “臣在!”他不成想皇帝居然有异议,心里虽有忐忑面上却十分镇静。

      “按照惯例,该封你翰林院编修的,可是却出了点问题,户部那边死活要你过去,吏部那边也在跟朕要你,可黄相发了话了,就让你去翰林院。”

      “户部要你说的过去,那个户部尚书啊,是个见了人就抢的,黄相是估计是缺人了,想着让你去内阁帮把手,这吏部侍郎死活要你,朕就想不通了。”皇帝坐在御座上笑着看着群臣。

       “不过今日在后宫听皇后他们给几位皇子选妃,朕才听见说着吏部尚书有个云英待嫁的独女,这才想起这老匹夫打的什么主意,净是冲着这来的。”说完便笑了起来。

      “皇上冤枉臣了,趁这就是爱才心切,爱才心切,就算有这想法,也不是主因。”胖胖的吏部尚书连忙解释道。

      “便是这样,朕也觉得他不适合你吏部的。”

      “太子昨日回来,说与你一见如故,很是想让你去詹世府任职,不过说到底是不合规矩。朕看你策论写的不错,这样吧,就六品的翰林院侍讲吧,也还在翰林院,到时候与左相一起去文澜阁,与太子他们讲讲文章,其余几个过了十二的皇子也一起去。”

       说完像是想起了什么,“修儿,你也一起去,莫要整日里胡闹了。”

      “臣遵命!”王杰希叩首谢了皇恩。

       听着皇帝的安排倒是有些意外,对于与叶修相处他还是有些不适应,不过也好过与太子关系过密。

       下了朝便往城东赶去,同榜学子约好今日在聚贤楼相会,不过还未及走出宫门,便遇上太子带着人在前方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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